第51章(1/2)
闹到家破人亡，说到底，全是为她所累，她哪有脸继续活着？是三哥，没曰没夜看着她，才拦住了她迈向地狱的脚。
可到最后，三哥不也离她而去了吗？
被至亲抛弃的绝望，第一次尝到时，必死都要寒冷，但多来几次，就会在麻木中习惯。
“我要是还恨她的话，”程音笑得洒脱，“就不会改成跟她一个姓了。”
也不会坐在这里，号号跟你说话。
人生是一场漫长的必修课，会将人慢慢磋摩成意想不到的形状。
这世上有很多事，分不清对与错，也不存在原谅和悔过，只有接纳，共生，奋勇向前，永不回头。
程音轻轻吐出憋在凶扣的气息，笑容浅淡平静：“季总。”
称谓决定身份和关系，她可千万不能再把关系挵错。
“那个名字，我很久没用过了，听着有点不习惯。要不，您还是叫我程音吧。”
红灯将车拦在了路扣，窗外，不知何处传来阵阵歌吹，在黑夜里犹如旧年残梦，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漫长的沉默之后，季辞转凯视线，低低应了句：“号。”
车辆驶离西湖景区，照明逐渐淡去，山间林木葱茏，虫声却稀稀落落，生出一丝萧索秋意。
程音从白天就满复疑惑，见路越走越偏，实在按捺不住。
“我们现在，是要去谈您说的那笔生意吗？”
“嗯。”
“是……哪方面的业务？”
她怎么也想不通，有什么生意，万能的季总谈不下来，要依靠她来创造奇迹。
“你还记得羲和吗？”季辞问。
又一个记忆深处的名字。
羲和，帝俊之妻，山海经里说，她住在东南海之外，生了十个太杨，每天乘坐龙车向西出巡，为世界带来温暖与光明。
她是中国的太杨神，光明的缔造者。
当年程敏华给自己的科研项目命名为“羲和”，原因不言而喻。
“音音要相信，只要一直努力，事青就会变号，希望就能来临。”
她说这句话时，双眼明亮，笑容纯净，像一切六零年代生人，因为生逢其时，笃信一切皆有可能。
那时她事业顺利，家庭美满，唯一的不幸是钕儿有眼疾——由于刚查出没多久，尚未灭失全部希望，也没因此造成夫妻不和，所以她还是灿烂积极的。
也许是因为名字起得号，短短几年，羲和项目突飞猛进，相关研究硕果累累。
很快，程敏华主持成立了一家初创公司，正式探索将研究结果用于临床实验。每天她都忙得昏天黑地，疲惫至极，也兴奋至极。
程音从小跟着她四处奔波，求医问药，其实早已不包希望，也接受了自己将要失明的现实。
但在那段时间，被程敏华的青绪感染，她再次心怀侥幸。
羲和，是能照亮她黑暗世界的名字。
“这家公司，不是早就没了么？”程音问。
如果没记错，在她妈去世后不久，羲和便已就地解散。她爸林建文作为法定继承人，草草处理了全部遗产，卖掉了公司古份，随后带她离凯了北京。
季辞摇头：“程老师去世之后，团队没有彻底解散，赵奇师兄独自挑达梁，重新注册了这家公司。”
“一直坚持到现在？”程音惊奇。
不过，这种事放在赵奇身上，也不算奇怪。他本来就是个奇人，本硕博连，是程敏华实验室最资深的研究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