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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皮筋顺着长发滑落在地,三千青丝在猎猎长风中肆意飘散开来,拂过那瓷白的侧脸,又一寸一寸滑下,在空中任意飘舞。
差不多了,该是最后一段路程了……
顾连绵咬了咬牙,硬生生忍下了体能耗尽所带来的的强烈不适感。
身后杂乱的脚步声愈发清晰了起来,她只得攥紧拳头强迫自己继续加快速度。
而就在路过一个岔口时——
忽然一只手从不起眼的角落里伸出来,疾如闪电,一锁一回,猛地便将她拽过去扣住了肩膀。
实际上没有多大力,顾连绵却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脸色霎时惨白如雪。
左肩厚厚的纱布之下,有粘稠的血液缓缓渗出。
她二话没说就往后一个顶肘,因为在奔跑中被突然拽过去踉跄了一下,所以这一式的速度其实已然打了对折,只要是一个稍微学过两天格斗的人随便侧侧身就能轻松避开。
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却真的结结实实地一肘打到了身后之人的肋骨上,那人竟是定定站在原地动也没动,任她这一击之后狠狠撞上了后面的水泥墙,漏出了半声压抑的闷哼从鼻腔里低低传出来。
正是这一声一出。
顾连绵彻底愣住,瞬间全身都僵直成了块木头。
原因无他,那个声音……她太熟悉了。
——那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声音,每一个音节,都曾深深镌刻在她的脑髓里,分毫不忘。
顾连绵的指甲刺进了自己的掌心。
医院一别,她头都没回一下看似走得决绝,实际上只有她自己才心里清楚,这段时间,她根本连想都不敢想这个人,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她怕一想,后面的路……就没法像一早就决定好的那样义无反顾地走下去了。
深渊在前,温情在后,只要是个人都得顿了脚步在原地好好揪心挠肺地思摸一会,可是真的已经没有时间了,所以只能快刀乱斩,干脆不想。
同时,顾连绵这才明白为什么那一记肘击他明明能躲开却一动不动非要生生挨了,因为如果真的躲开了,她那一肘绝对是会打到那面坚硬的墙上,以她用的力气就算不骨折也是要脱臼的。
而她刚是找准位置下的死手,他不动,那根肋骨是绝对断了。
应该挺疼的吧……
她在最不该分神的时机里无意识地想着。
“连绵,别走了。”
方衍之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响起,嘶哑憔悴的厉害,扣在她肩膀上的手也缓缓环到了腰上,只是不住地发着颤,显得是那样脆弱又卑微。
他说:“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想,但不能。
“……当我求你。”
顾连绵低垂下眸去,后面的追兵愈发迫近,她猛然从短暂到奢侈的心痛如绞中大梦初醒,刚要发狠挣开,却被更加坚定而强硬的力道给拉了回去。
“咔哒”一声。
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右手的腕上已多了一半银白的手铐,而另一边则是牢牢拷在了方衍之自己的左手上。
“你给我放开!”
顾连绵被拽着向巷子外狂奔而去,反应过来开始剧烈挣扎。
奈何跑在她前面的人是铁了心要把人给劫走,装起了七老八十耳背的老大爷。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方衍之没说话,单手一抱将她塞进车里后自己也挤了进去,一手抓着方向盘一手紧紧